你漸漸走遠,聽不到我的呼喚
是不是漸漸走遠的人就再也聽不到我的呼喚了?殯儀館的告別大廳,我最後取下你的大副照片,看著你花朵圍繞的身體:一個多月拒絕吃飯,最後變成了瘦老頭,穿上那套你喜歡的,爺爺送給你的新料子服離開了。
你的身體被人拉走了,我抱著你的遺照,回過頭去,大聲的呼喊你,你被推著離我越來越遠,我呆呆的站在那裡,聽不到你答應。嬸嬸過來一把拽住我往出走:「這彥博,人家剛才不是說遺體告別之後是不準回頭看的嗎!」我知道,我回頭了,那又怎樣呢?這樣無聊的禁忌能阻礙我再看你最後一眼嗎?
我在夢裡見到你,你和我坐在一輛車裡,周圍還坐著還有好多親戚,好像你剛走那天大家送你的場面。你坐在我前面,說:「我要越走越遠了,和我說說話吧,我現在還可以聽到的。」我緊張的坐在後面,不停的喊:「姥爺,姥爺,姥爺……」。
我真擔心你聽不到,我擔心我再這樣呼喚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回應我了。
我看見你笑著轉過頭,愛憐的看著我,你說你聽得到,你囑咐我在你走之後要我照顧好爸爸媽媽和姥姥,我用力的點頭,我會的!
我們到車外面了,你站在我身邊,那時的天氣真冷啊,我眼前的河流已經結冰了。你說是你要離開的時候了,你聽到你的爸爸在召喚你了。你說你無法不走,因為你的手腫得很厲害,你拉過我的胳膊,在我的小臂指給我說你的胳膊已經腫到這裡了。
我記得,記得最後的那天,你的手漸漸腫起來,我接過三姨灌的熱水瓶放它在你的手心上幫你騰著,我摸你的手,很涼很涼的,我真害怕你的身體會一點點的涼下去。